一夜无眠,了空此前经脉就被剑丸所伤,昨晚又被白衣书生打了一掌,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以黑虎剑诀中记载的醒神法恢复一晚,又有白玉念珠辅助疗伤,才修复了不到两成受损经脉。
晨光熹微,了空心想不能再浪费时间,虽然驴车没了,但自己终究是修炼之人,剩下的路就算走着去,也不会慢太多。
收拾包裹正要起身离开,蓦然听闻一阵歌声,这是五百里南川境外的荒郊野岭,哪会有什么唱歌的人!了空心生警惕,但那歌声却越来越近,声音清灵悦耳,似是一个女子!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了空凝神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红衣女子骑一匹白马,迎着晨光,缓缓而行。
女子身形高挑,一身红衣随风而动,在这莽莽枯地上,像是朵飘动的彼岸花,那背上又背了一把长剑,更添几分俊逸,了空心想,纵是书里的谪仙,怕也不过这般;那马也是高大健硕,这种好马,在市面上可看不见。
了空暗暗运行真气,心想若只隔有四五丈,自己还是能点出几次剑指。尚不知这女子是什么人,如果不做些什么,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女子昂着头,唱着歌,驾着马。
马蹄声沉闷,一声声像叩在了空心上,女子轻扯缰绳,停在了空面前,俯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僧。
红裳如血脂如雪,纤手似玉缰似狱。
人未出声息已近,斗笠欲摘心却远。
“你是谁,怎么伤成这样?”
了空看的有些愣了,直至女子开口,才回过神来,双手合十口颂佛号。了空觉得自己听书时想到的仙子,就当如此,语气温软,衣诀飘飘,仙风道骨。
“小僧法号了空,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劳烦施主关心。”
斗笠的面纱里传来一声嗤笑,女子下意识抬手遮了下嘴,并未取下斗笠,翻身下马走到了空近前。
只这几步,就引得了空注目,当真是风姿绰约,仙姿动人。
“你也叫了空?也是胆子大的很,我一路见了不少了空,都被我一掌拍死,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了空苦笑,不知如何回答,心想怎么运气如此之坏,天一亮就遇仇人?如果这女子真的出手,自己应该是逃不脱的,之前还想着以带有心剑真气的剑指反抗,但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散去了那缕刚聚起的真气,实在是下不去手。
“我就是苦尘寺了空。若施主杀意已决,不必出手,我自行了断即可。不过希望施主能立的远些,污了你的衣裙,也算是罪过。”
红衣女子听罢,素手一抬,以真气引出后背长剑,只是轻轻手指一弹,长剑剑尖就抵住了空心口,这至少是无他境高手的手段。
女子冷笑,又似是咬牙切齿:
“你这癫僧!死到临头也要拿我打趣?姑奶奶我这身衣裙,就是拿人血染的!我非要把你剜心剥皮!看你怎敢还叫了空!”
只是玉指隔空轻轻一推,长剑就已没入了空体内,了空轻叹,遗憾自己竟然要死在这里,也遗憾这仙子般的人物,却是一个杀人魔头。
“阿弥陀佛!”
了空以剑指捏剑,猛地把剑身向前一递,只想,要这女子折磨,不如我自己来个利索的。
“你做什么!”
女子看了空一心寻死,一步向前握住剑柄,猛地将剑从了空体内抽出,殷红色的鲜血直接顺着剑身喷溅出来,使得红裙看着更加鲜艳夺目。
了空身子一歪,已经是昏死过去。
朦朦胧胧,周围尽是黑暗,了空似是又回到梦中的那个光点世界,无数剑光从远处光点涌出来,穿过自己,穿过黑暗。了空只觉得好像自己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自己本就是从那里涌出的一道剑光。
“不对!我怎么可能是你!你只是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残影而已!三雀宗心术不正,已遭覆灭,这残法竟也是歪门邪术乱我心智!活该绝了传承。”
了空盘腿打坐,习惯性地准备运行心法口诀,以真气疗伤,既然意识还在,就说明自己还没死,也是幸运。
但刚一运转真气,才发现不对的地方,自己现在只是意识状态,能做的只有空想,肉身都失去控制,疗个鬼的伤,运行哪门子真气,顿感失落,如果自己伤势愈发严重,自己这点意识会不会被困死在这?
以前在孙家做陪读书童,听先生说过一个词“万念俱灰”,怕不是自己此刻就应了。
一阵苦笑,空有意识,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看看这个诡异的剑丸,也算是解闷了。
剑丸分三层,每一层都是银光烁烁,上一次了空左眼受伤,看东西透着一层血色,又极其模糊,才不受剑光影响,这次再看,直接晃的了空双目生疼,难以持续。不过刚才看到几瞬,也让了空之前总结的精简版更加完善,而且了空发现,在这剑丸内层中,竟然还有一个小物,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缓了片刻,再次凝神聚意,了空到是要看看这内层中还有什么。
啪!一股剧痛从左脸涌来,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无尽的黑暗拉走了一样,又像眼前这光点化作了泡影,眼前一黑,再见光明时只能看见一个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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