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鲜活的生命,一对恩爱的夫妻,顷刻之间香消玉殒、撒手人寰。
宋轶忽然想起长礼嫂与严景升新婚时候,严景升说的那句话:“即为夫妻,从此以后,你若有苦须与我说,我陪你吃苦;你若有罪也须与我说,我陪你受罪。”
他们原本就是苦命之人,以为逃出生天,却逃不过命运捉弄,最终依旧是被严景隽害得家破人亡,但幸好,严景升一直谨守着自己对妻子的承诺,在生命的最后,二人依旧携手共赴生死,无畏惧、无怨言,好似不过换了一个新的世界,继续他们恩爱的生活。
案办得多了,生死已经见惯,可在长礼嫂与严景升当着自己的面服毒而死的那一瞬间,所有人依旧十分难以释怀,尤其是叶俊俊,眼眶又微微有些湿润,但比起以往,却也坚强与坚韧许多。
“老雷,去一趟后厨,把严景升做好的两只蒸鹅拿来。”宋轶对雷付说道。
雷付应声,径直往后厨而去。
“宋小鞋,你要帮老板娘去送蒸鹅?”叶俊俊问道。
宋轶点头,他虽并未当着长礼嫂的面答应下来,但现在人已逝,就算是犯人,也权当是替她完成最后一个遗愿。
“唉!”石怀礼忽然一声叹息,不知是与谁人言说,还是自言自语,“原本此案若是交给辜大人,依照前情,定不会判一个死罪,最多流放他乡,他们二人其实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人已故,这样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宋轶说这话时候有些冷淡,其实他心中有些怨恨当年的扬州知州,若非是当年扬州知州不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依法处置严景隽,或许长礼嫂便不会有今天这般结局,可转念一想,当年若是判得公正,今天长礼嫂与严景升的结局又会如何?谁都无法预知。
“唉!”叶俊俊长叹一声,“大概命运就是这样吧。”
宋轶也叹一声气,转而问石怀礼:“石大人,此案,你们该如何处理?”
石怀礼微微摇头:“下官是负责办案的,但并非负责判案,最终如何去判,还是得看辜大人的意思。不过,若是宋先生心中有所悲愤,下官在告知辜大人时,可稍微有所保留。”
宋轶连连摇头,说道:“案情如何,还请石大人如实相告给辜大人,相信辜大人必定也会有所定夺。今日此案已经破获,时日也不早了,石大人不妨命人收拾现场,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们再着力调查寅虎杀手一案。”
石怀礼点头,其实此时时间还有一些,但他明白,宋轶要替长礼嫂跑一趟送菜,此时虽然天色还早,但强行也无任何线索可寻,的确倒不如听宋轶所言,先行回去,于是便吩咐了手下,将长礼嫂与严景升尸体抬回衙门,又将严家酒菜内的东西收拾一番,这才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口,等待着其他人前来查封。
而这时候,宋轶、叶俊俊、雷付、李崔四人已经拎着做好的两只间笋蒸鹅,往古家的别院而去。
宋轶四人并不认识古家的房子,但沿途逢人便问,轻易之间便也找到了那栋别院。
这栋别院与严家的废宅相比要小上一倍,就落座在普通的民房之间,不仔细看,单是从外也瞧不出多少区别,但四周围环境倒也清幽,再加上这朴素的装扮,的确有一种“宁静致远”之感。
四人才到古家房子门前,一名锦衣少年不知从何处忽然跑出,到了门前便拼命敲门,一边敲着,还一边大喊:“娜姐姐,娜姐姐!快开门!我是鲁墨,我是鲁墨啊!”
宋轶与叶俊俊相视一眼,他们都听过这个名字,与刘家小姐刘紫宁一同私奔的鲁家公子鲁墨。
鲁墨敲门急切,里面传出一声回应,不多时,便有人将门打开,所出来之人,正是那位在严家酒菜出现过的粉衣女子。
原本宋轶便猜测粉衣女子定是古利娜,此时又见鲁墨,诚可谓“证据确凿”,宋轶也无什么忌讳,当即喊了一声:“敢问姑娘可是古利娜小姐?”
粉衣女子与鲁墨听见这一声,不由得皆看向宋轶这边,粉衣女子微愣,急忙将门开得更宽,从门内出来,向宋轶四人微笑行礼,说道:“真是民妇。民妇见过几位大人。”
“你认得我们?”叶俊俊问道。
古利娜微微欠身:“女大人少见,在长礼嫂家中见过一面,便有些印象,倒是旁边那位大人,已经连续见过两日。”
古利娜所说,自然是雷付。
听古利娜所言,鲁墨当即冲上前来,他只对四人抱了一拳,便着急地说道:“四位大人是扬州衙门的吧?昨日小生明明已将紫宁送回家中,为何今日有听闻她竟然失踪,还说昨日便已经报案,而小生今日前去刘家询问,怎么刘家还有看守之人,不让随意进出呢?”
原来昨日鲁墨回家之后,与家人说了自己与刘紫宁的情况,希望两家放下前仇旧怨,让两个心有所属的人能够成就美好姻缘。
鲁家对鲁墨其实也万分疼爱,尤其是其母,听闻鲁墨与刘紫宁是真心相爱,觉得只要儿子幸福,以往的一些小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如此这般,才将其父说服,于是今日,鲁墨便去刘家相告刘紫宁,谁知在路上便见禁军搜查,听闻了刘紫宁失踪之事,又急忙去了刘家,谁知被几个轮班休息的禁军拦住,无奈之下又回到家中禀告父母,一方面托父母找人去衙门中询问,另一方面自己想起古利娜,便急忙又找来询问,正巧是在门口遇到了宋轶四人,这才匆忙地冒犯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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