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从夏季到现在,大地没有下个一场成整的雨。
春撩村虽然得天独厚,有溪流从村子穿过。
但溪水是日渐细小,许多时候还出现过断流。
所以村民们更多的时候,把溪水当作人畜饮用。
能够节留出来用到田间地头的水就很少,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
马仕晋在秀竹家里被村里大喇叭叫到村委的时候,春撩村的天空上刮过来一大团厚厚的云层,把村子遮得阴沉沉的。
村委里有几个村干部正叭哒着呛人的旱烟,站在窗台边,盯着越来越乌黑的云层,希望它真的下起雨来,最好就是一场大雨!
可符德江不这样想,他内心里有些焦虑不安。
他明白,春撩村太偏僻了,大雨真的落下来,县里的纪委干部就很难进村。
这春撩村不仅偏僻,地势也不咋地。
雨水一下,必然把沿溪涧边的进村道路浸没了。所以他最不希望下雨了。
马仕晋来到村委的时候,大家都在抬头看天,在揣测着会不会下雨,下多大的一场雨。也就把马仕晋凉在了一旁。马仕晋听村里大喇叭叫唤来到村委会,又没人理他,他能高兴吗?
于是碰碰符德江,没好气地问,找我到村委里来干什么?
符德江回过神来,赶忙笑脸相迎道:“不是在喇叭上讲了么,县上头有大领导进村来想见你。”说着,符德江把马仕晋拉到村委门口才接着说:“这回你是发大财了!你那被村长吞吃掉的四千五百元,有望重新归还给你了。当然,县上头来的大领导问你的时候,你得如实说,知道不?”
马仕晋不痛不痒地“唔”了一声,算作回答。
其实,至今他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自己应不应该讲自己没得足五千元!
他心里有个小九九,即使得回四千五,他未必因此就发达起来,可却完全有可能失去水莲。
这是他需要权衡轻重的。
水莲不像秋花,有符德江这样一个壮实的丈夫。
所以和秋花就真有些苟合的味道。
水莲不仅年轻许多过马为久,还因为马为久病歪歪的,如果又得过马仕晋的恩惠,那么,在马仕晋未讨到媳妇之前,马仕晋这个未婚青年,就可以享受已婚待遇了!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巨大。
像秀竹,虽然漂亮、可人。但就是有些镜中花、水中月的样子,可望却不可及。
自己使了多少招式,好过一段时间又拉扯远了!
两相比较,水莲的亲身恩泽显然就实惠得多。
马仕晋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见有几个村妇在村委后院忙得不亦乐乎的,正在宰鸡杀鸭,准备酒菜等县上大领导下来。
马仕晋就有些吞咽口水,顿时羡慕村干部不花自己钱却可以大鱼大肉饱餐一顿。
内心里就暗暗希望雨下起来,把路浸泡了,县上领导就进不来村,这已经做好的饭菜,马仕晋就有理由留下来一同共享了。
果然,有些天遂人愿。
这天阴过之后,风开始刮起来了,而且有越刮越厉害的趋势;把树枝也扭得弯下了腰,树叶纷纷脱离枝条飘下地来。
接着,几声沉闷的、隐隐的雷声过后,下起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阴沉沉的天空逐渐明亮起来,雨斜斜地往大地上滴下来一条条雨丝。
层层的雨云遮住了日到中午的太阳。
不一会儿,远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雾笼罩了。
真是山也朦胧,树也朦胧,而雨却有越下越起势的劲头,把个春撩村完全笼罩在淅淅沥沥的雨滴中。
雨确实下得够大,滴滴答答的响声清脆而猛烈,不一会儿就把干旱的田地划分出来的裂纹浸润得不见了,眼前的村庄完全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
往远处看去,田野、村房、树木,都只剩下了一个个模糊的轮廊。
而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下得更猛烈了。
村委会里,村干部们都裂开了开心的笑容,这雨如此猛烈地泼下大地来,明天起,就是松土也不必费大劲了,汪论其它事情了。
可是,副村长符德江显然很失望。
他在村委会里焦急地踱来踱去的,旱烟抽了一筒又一筒,失望是尽写在脸上了。
自从听到镇上打来电话,说县纪委有领导要到春撩村调查救济金落实情况起,符德江日思夜想的美梦眼看着快要实现了,他能不兴奋吗?
虽然事实上,由于马为久的病使他很少回到村委里处理日常工作了——其实偏僻遥远村庄往往都是被遗忘的角落,平日里也没什么好处理的。
可正村长怎么着在村里还是威望大过副村长许多。
当有些实际利益出现时,还是要由正村长来抓主意的。
何况春撩村人口少,村干部职数少,往往是由村支书兼任村长一职的。
这党政两职一身兼,更显得村长一职的重要性。
这就难怪符德江对正村长一职念念不忘了。
他做了许多工作,就等着上级部门来人的这一天了,却不想天不遂人愿!
符德江能不大失所望、心烦气燥吗?
眼看着时间已过了正午十二点了,雨仍然一个劲地下。
此刻要不是在村委会里,符德江准把老天爷大骂一顿!
当然,其他村干部才懒得理你县上头大干部来不来喽。
他们是心知肚明,上头来人与为久、符德江有关,与他们有关的只有村委里那些饭菜。
于是合力把摆桌子、摆碗筷、放好村里酿的米酒,只等一声令下就上菜。
但符德江迟迟不叫上菜,他也知道县上头的领导来不了春撩村了,可要等最终消息确定下来才能动筷子啊!
再说,他内心还是希望出现奇迹。
在下大雨之前,县领导已经很近春撩村了,此刻正在某处躲避雨水而已。
快到一点钟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大家刹那间都把眼睛盯着那台还是摇把式的盒子一样的电话机,心情复杂地看着符德江,看他接听之后,县上面的领导怎么说!
符德江内心里最复杂,也最怕县领导在电话里告诉自己知,他们不来了!
偏偏那电话是从山腰下邻村打来的,说的就是县干部进不了村了,改日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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