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虽说原料不够，但工厂运行也算好，怎么会倒？”喜儿忙笑道。
林松垂下眼眸。
莫说工厂，就是众臣见过威力的陶火炮，也有人一直上折子，说这东西生产起来劳民伤财。
何况工厂？
在一些迂腐之辈眼中，纺纱织布快一点慢一点能怎样？左右少不了他身上的衣服。
“工厂可以有假期，但不能出现原料不足等一系列情况。何况天已经冷了，等下了雪，工厂继续开工。到时候天寒地冻，那里是做工的时候？”林松笑了起来。
又不是后世有暖气的钢筋混凝土房，工厂还有几间房是茅草顶棚。
等下了雪，零下十几度的气温。
富贵人家固然穿貂守着火炉，那帮子工厂的工人呢？穿的破破烂烂，凭一身热血抗寒？
“我明白了。”喜儿看林松态度坚决，将事情都答应下来。
又听林松说锻造工厂的事情。
一说便是很久。
直到天将晚。
林松才目送喜儿离去。
香菱走上前为林松捏肩，秀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喜儿远去的身影，憧憬的说：
“喜儿姐姐好厉害。”
“是厉害。”想起喜儿的妇人髻，林松知道，虽然喜儿没提，可喜儿已经自梳了。
她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和晴雯一样，做好了终身不嫁的打算。
“喜儿的心地过于仁柔。”林松说着，觉得肩上的手有些冰冷，就拉过来，帮她暖着。
香菱脸微红，站在林松背后，眼神温柔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
一夜秋风呼啸，足刮了一夜。
清晨起来，外面果然比昨日更冷了好些。
树上已经看不见绿色，林松练完枪，到林如海处拜见过，便早早的让人备好车。要到禁苑去看看。
如今的禁苑，和原先已经完全不同。
奇珍异兽。
搬走了。
奇花异草，移走了。
留下的人多半改行成了铁匠，进来没走多远，便能听见打铁的声音。
沿着上次的路线慢慢走着。
等到了墨家所在的村落，林松才到村口。就看见墨柳儿和一个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童，骑着下方有轮子，上面雕着老虎头的木制小车，四处跑着玩。
林松看见，弯腰笑道：“你父亲可在？”
“在呢。”墨柳儿听见问，明亮的大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伸出手向林松。
林松这才想到太子爱给她糖吃，但他身上的确没有糖果。回头向多福问道：
“有带糖果吗？”
“带了。”多福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倒不是糖果，是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鸡脯子。
他忙合上这个再讨，仍不是糖果，而是一块熟羊肉。
多福这才想起来，他早上为了拿走小厨房的肉，把干果和糖都塞给跟着自己的小子们。
他只得挠头笑道：“爷，只有肉了。”
林松便让他把熟羊肉给了墨柳儿，刚要说下次一定给糖，就看见墨柳儿一把夺过肉，先吃了一大口，才拿着肉跑到家门前，向门内喊道：
“爹爹，上次的林大人来了！”
喊完就拿着肉，跑没影儿了。
那个看上去只有两岁的小童，看着跑远的墨柳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迈着摇摇晃晃的小步子哭着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哭道：
“娘，姐姐不给我吃肉。”
林松默了一瞬，这小的一直在墨柳儿后面骑马玩，他也没伸手。想着，给多福使了个眼色，一小块羊肉便到了小童手中。方不哭了。
而这哭声，已经惊动了墨丘夫妻。
满脸胡茬的墨丘风风火火的从里面跑出来，他小儿子挡在他前面，被他直接撞到在墙边，又大哭起来。
可墨丘根本不理会，拉住林松的胳膊，便向院内走。
他妻子欲言又止，又不敢多说什么。
墨丘直接把林松拉到后院。
后院中。
一个怪异的火铳静静的摆在那里。
林松上前，拿起来细看，看了一阵，回头问道：“连发？”
“正是！”墨丘眼睛亮的的厉害，举起双手仰天说道：
“林大人，多亏你给我的图纸，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机关能做到这等地步！林大人，你还有图纸吗？什么图纸都行，你都给我吧，让我看看，这些图纸，我全都想看！”
他说着，就又哭起来，哭着说：“做不得，做不得。”忽又抓向林松的手，口中喊道：
“图纸给我，我要做，我要更多的图纸！”
林松看着他，忽而笑道：“图纸都是人画的，你的图纸画好了吗？”
墨丘怔住。
林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试试这枪。”
说着就拿起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枪，扣动了扳机。
这果然是连发的，但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钢珠。不是火药激发的那种发射，而是逐一引发。威力也比步枪差很多，但能连发，也是好的。
“再接再厉。”林松放下枪，向墨丘温和一笑。
墨丘有些愣愣的看着林松，而林松转而说道：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对自行车有什么看法？或者是，我之前和禁苑的匠人提起过蒸汽让机车动起来，你感兴趣吗？”
墨丘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蒸汽，让机车动起来？
林松看他的模样，也知道这话对古人来说，不是那么好接受，好理解。
但是。
看着墨丘，林松很认真的说：“马车被拉动，是马的拉力。蒸汽足够多，也能形成一种力。你仔细想想，如何让用你的机关，用蒸汽带动轮子的转动。”
墨丘看着林松，鬼使神差的点头应下。
林松看他答应，便没再说别的。到堆满墨丘制造的各种杂物的房间。
林松发现这里的东西真的多而杂。
他各种的物品都制造过，进门后。林松随手一拾，便是一个小巧的木制风扇。
扇叶和现代的小风扇很相似，只是扇叶外没有细铁丝遮挡。后面有一根绳子，把绳子拉出来，风扇便转动起来。带来一阵冷风。
林松左右看了一阵，笑道：“很好的东西，怎么不多做些拿去卖？”
话音才落，就猛然想起。
这个时代，有些人甚至把经商视为贱业，就算自己穷困潦倒，也深恶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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