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岁之前,一直当姑娘养。
十岁之后才正式改回男儿装扮,入学读书。
十一岁时因曾经被当姑娘养,拿着好看的方盛在手里玩耍,被同窗的人喊陈小丫头。
故而十一岁后,房里一个丫鬟不留,多年来活得像个和尚。
每日不是读书,就是在读书的路上。
原本十六岁时,就要相看人家。
却偶然在宴席上遇到几位作诗完的姑娘,他听了,在花树后面说这些诗做的狗屁不通,又将她们的诗作逐字逐句的批判完了。
批哭了全部的姑娘。
以至于经历过此事的姑娘,别说嫁给他,就是听见他的名字就发怵。
林松看到这么一堆的消息,默了好一阵,说:
“就这些?”
“就这些。我在大宥城各处都探查了。人除了国子监,就是自己家,偶尔参加文会,同行者说的也都是溢美之词。”
林松无言。
陈朝庭的生活这般枯燥无味吗?
多福苦着脸说:“爷,我们也尽力了。”
“我知道你们尽力了。”林松叹了口气,也没再说。
次日一早,便专心投入到车行的事。
杜魏年虽然气林松的所作所为,但眼见阻拦不成,做事起来却一个顶俩。
在匠人院里立规矩,安排各项事宜。
林松本以为做好七八个黄包车要费好些时日。
却不想在杜魏年的操持下,不过三天便做足了数量。
又转而问多福场地。
多福被逼问的头皮发麻,寻了借口就找林松。
林松得知,也不敢怠慢,忙问场地的事。
多福道:
“场地都是现成的场地,人也招来了,只是招来的人多的出奇。还没挑出具体的。”
林松说道:
“快些定下,要那些能吃苦耐劳。杜魏年都准备好了,我们也不能比他慢了。”
“是不能慢了,催魂儿一样。原先也不这么着,他一来,拿鞭子抽着,不跑也要跑!”多福埋怨道。
林松笑了一阵,说:
“你就贫吧,活儿少不了你的。等事成了,我带你们到城内最好的馆子里吃了,再拿银子让你这贫嘴的快活。”
多福嘿笑道:“那感情好,快活就算了,有的吃就好。”
次日一早。
林松随着杜魏年,一起到车行里去。
这是一个院子颇大的一进房子,院子里敞开着摆了好几辆黄包车。
站着数个衣帽还算周全的男子。
他们脸上多有菜色,杜魏年说:
“我得知他们招人,就跟了过来,这是我挑的人。”
林松看着这些细胳膊细腿,不知多少天没吃过饭的人。再看看一旁的车子,嘴角抽搐着看向杜魏年。
杜魏年坦荡的说道:“他们或是来京城找差事,或是突逢变故,一无所有来城内投亲靠友,却所遇非人。再者是少孤无依,那些人虽然比他们壮实,却不像他们一样。”
林松指了指旁边的车,说:
“车上坐一个壮的,他们拉的动?”
杜魏年哼了一声,说道:
“有轮子,到底拉得动。”
这些人纷纷喊道:
“能拉动,一定能拉动!”
林松嘴角一抽,说:
“行了,大白话谁都能说。我只告诉你们,这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两条腿迈开了跑,手上还要稳,比抬轿子的轿夫轻松不了多少。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容易干,还有饭吃的好活儿,趁早出门去。做了这个,只怕你们吃个饭还要抢时间。”
他们愣了一阵,却只是一阵,就有人高喊道:
“抢时间……抢时间,总比没得吃好!”
这一句话出来。
他们纷纷喊道:“好歹有一口饱饭能吃到,就是抢时间,我们也认了。”
杜魏年站在最前面,抬头说道:
“人已经选定了,多说无益。你只管说事。”
林松点头,招手让多福过来。
多福得令,上前喊道:
“以后,这里就是同济车行,你们在这里。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签卖身契,每次拉人所得的钱财,都归车行,车行管吃管住,每月发两钱银子给你们。二是你们挣多少吃多少,只给租车的钱,吃住你们自己解决。我们只管租车。
这些人有的是一无所有,有的是来投亲靠友,却不想投错了人,不仅人没投上,反倒自己被骗了个精光。
不得已流落街头,连口热乎饭都难吃上。
听见多福的话,纷纷喊道:
“我签,我签!”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到最后。
只剩一个站在原地,不肯签这个卖身契,紧攥着拳头,在饿肚子还管吃管住中挣扎。
林松见状,正要示意多福去问。
站在最前面的杜魏年先走了过去,问道:
“你为何不签?”
他规规矩矩的向杜魏年拱拱手,说:
“我本是大宥城外小山镇人,家翁曾是秀才郎,家父虽务农,也在文墨上颇通。在村里写字画书信过活,算起来,也是书香门第。只是旧年大雪,夜里塌了屋舍,家父受了寒,到底去了。我不得已来投奔堂亲,却遇人不淑。哄骗了我的银钱,就把我撵了出来。我虽然走投无路,但我到底也是半个读书人,十几个字,不得已才来做这差事。若非签卖身契……”
他摇摇头,道:“我宁愿饿死。”
“好!”杜魏年闻言,一个好字说的响亮。
林松在不远处,听见这话,嘴角抽搐的厉害。走上前来说道:
“既然识几个字,为人写写书信,断不至于落到吃不上饭的境地。”
“无纸无笔。”
林松便改口道:“你识字,就胜过不少人,多张嘴问问,也不至于此。”
那人低下头,说:
“问倒是问了,无人肯收。实在无奈。”
“这也没什么无奈的,如今识字的人,终归是少数。你若是识字,不妨跟着账房先生,帮他写记。”
林松说着,一扬手。
此地的账房先生就赶忙上前来,将账目递给那人,笑道:
“到底要考考你,你便将第一页的字念一念。”
他看着字,愣了半晌,没念出一个。
林松笑道:
“把你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也算你过。”
但还是写不出来。
杜魏年大失所望,摇头道:
“念不出来,也不会写。有什么脸面,自称半个读书人?”
他的头越发的低,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就跪着向林松求道:
“您就留下我吧!”
林松看着他,声音低沉:“你怎么知道该求我?杜大人今日所穿,是我安排人准备的衣裳。反倒是我的衣裳逊色于他。何况他年长于我,一身派头,更比我足。你怎么知道先求我呢?”
他喊声一停,手就伸到怀里。
林松拽下腰间的玉佩,便狠狠打在他的肩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他后仰在地上,怀里的手枪也飞落出来。但他没放弃,不顾疼痛还想去拿枪。
杜魏年当即去踢枪,正要踢时,忽见人群中有人举枪向林松。
他就想也不想,直接用身体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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