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去了林淮南父母所居住的那个小区。
该小区正处在积水潭市老电影院的旁边。老电影院已经开始拆迁了，到处都是一些拆下来的砖头以及木材什么的，还有一些挖掘机正停在路口。房屋墙壁上也画着一个个大大的“拆”字。
但是，这个小区却在老电影院里面的一条长长的胡同南边，车子过不去，只能步行。如果不是这条胡同，人们很难发现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老旧的社区。
这里面的房子都是六七十年代修建的，外表皮连普通的水泥墙皮都没有，裸露着红色的砖头，小区里面人来人往，行人、电动车、自行车等等，颇为热闹，看得出，这里还是有不少人住。
林向强家就住在12号楼的2单元1号，是1层。
郝帅掂起脚，冲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很黑，这大白天的，不开灯的话，也会让房间显得跟洞窟似的。真不知道平常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道这房子当初是怎么设计的。
正观望着，从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老太太，开口就问：“你们找谁？”
郝帅连忙道：“你好，阿姨，我们找林向强。请问他是在这里吗？”
老太太一听，马上说道：“这就是林向强的家呀。”
“请问您是？”
“我是他老伴！”
看来，真的是找对了。
老太太身体还算是硬朗，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大概是出于热情，老太太把二人请了进来，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问道：“你们是干嘛的呀？从哪儿来？”
张意涵看看郝帅，就按照原先约定好的意思说：“哦，我们是民政部门的，来调查一下我们小区老人的家庭情况。”
老太太一听是民政的，知道民政单位是照顾老弱病残的专门部门，这一来，她大为高兴，连忙让他们坐下，然后跑到内屋去拿茶叶。
两人连忙让老人不要这么麻烦。但老太太身手敏捷，哪儿会听他们的劝，还没等说两句话呢，茶水已经给他们泡上了。
老太太嗓门也大，开口从里面喊道：“老林！老林啊！快出来吧，民政局的领导来看你来啦！”
里面“啊”了一声。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郝帅问：“是不是老先生啊？”
“是。”
“听说，他身体不太好，是吧？”
老太太两眼放光，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民政局的领导调查的真清楚，连这个也知道。你们来，是不是我们给我们什么优惠政策啊？”
张意涵笑：“我们现在只是来调查一下，至于……至于后面的事情，还得有后面的人来办理。”
“是是是。政府那里想的周到，得先有程序才行。”
张意涵笑：“是。是得有程序。大妈，我想问您一下，您家里有几口人啊？”
“两口。就我们两个。两个老不死的。”老太太说完，就自己在那里笑。
“家里没其他人？”郝帅明知故问。
老太太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当然还有啊。还有个女儿，现在在宾馆上班。叫林晓舒。”
哦。这就对上了，是这个人没错。
“还有吗？就一个女儿？”
……，老太太的脸色忽然暗淡下来，两眼也变得无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儿子出国去了，现在也没个音信。哎……。”
接下来，老太太就讲起林淮南当年是怎么跟着其他人出国，准备打工挣钱，又是怎么年年不回来，电话也越来越少，最后音信全无。基本上，跟林晓舒说过的大致相同。
“他现在从来不给家打电话，是吗？”郝帅问。
“哦，就是过年的时候打过一次。就这样了。我们家里，也就拿他当外人了。只当没这个儿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在干什么……。”说道这里，老太太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这时候，老头也出来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连忙起身，过去扶他。郝帅听服务中心的人说，老头现在是中风了，看来真的是这样。
郝帅和张意涵起来，让老头坐下。又问，“现在家里还有林淮南的照片吧。”
“有啊！”老太太站起来说道，“要不要我拿来给你们看？以前的免冠照片还不知道有没有。”一边唠叨着，她一边进了内屋去找。
“好。”
一会儿的功夫，她从卧室拿来一本影集，打开来，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冲两人说道：“呶，就是他。”
郝帅和张意涵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人……，这人难道不是他们所见过的那个林淮南的管家吗？那天晚上的宴会，就是由照片上的这个人伺候着，说一口标准的伦敦腔英语。
怎么会是他？
没看错吧？
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太太感觉有些疑惑，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开口询问。
郝帅仔细打量了一下照片，没错，应该就是他！额头高高的，鼻子也高高的，眼窝凹陷进去，嘴巴细成一条长线。
再看坐在沙发上的林向强老人，显然也是这个长相，两个人的长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不用说也知道，林向强要显老的多。毕竟他是他的父亲。但两个人确是父子无疑。
张意涵小心翼翼地问老人是不是不是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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