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问你几个问题就走，不用这么担心。”端木襗把女孩按在椅子上，让她坐好。“你不记得是几点回来的吗？”
女孩摇摇头。
不过，也难怪，像是这么大的孩子，通常不会有什么时间观念，不会像是大人一样时刻注意到了几点几点。
“你是不是回来以后就发现门打不开了？你没带钥匙吗？”端木伸出一个手指头，表示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女孩又摇摇头。
郝帅注意看她的脸，特别是眼睛部分。
她的瞳孔看上去跟别人不同，好像是两层极为透亮的玻璃叠加在一块一样，远远看去，十分的动人，但当把镜头拉近之后，这双眼睛却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郝帅第一眼看到这女孩的眼睛的时候，就有这种印象。
这样的眼睛，在哪儿见过呢？
郝帅晃晃脑袋，放佛在记忆里就像是搜寻片段一样，让一个个照片和影像挨个滑过去。他是见过这双眼睛的。一定见过。
这是谁？
想想看，这是二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而这个女孩是八九岁的样子，换句话说，如果孩子正常成长起来的话，她现在应该有三十多岁了。三十多岁的女人里面，谁会有这样的眼睛呢？
真是太独特了，让人印象也太深刻了。
询问完女孩后，端木襗又不死心，接着去走访住在这个楼里的其他住户，问最近是否有可疑的人过来。
一名住户反映：确实是有。就在前几天，有三个穿着喇叭裤、烫着头发的流氓模样的年轻人经常进来转悠，似乎是找什么人，或许是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能是偷东西的。
住在一楼的一名退休干部也反映了这个情况，说，这三个小伙子年纪在二十岁出头，三个人几乎是同样的打扮，都是花衬衫，喇叭裤，脸上带着蛤蟆镜，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个，带着的是个茶色的墨镜。
在当时，身穿花衬衫，脚蹬喇叭裤，烫着长头发，是摇滚青年的标准形象打扮，同时也是很多地方小流氓、小混混趋之若鹜的服饰。在一般居民看来，只有那些社会上的混混才会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一般人们碰到这种人，都会绕着走。
几经周转，端木襗等人终于把这三个年轻人找到了。原来，他们是金属材料加工厂待业部的待业青年。
现在，人们对待业青年这个词儿显得很陌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当年，这个名词可是相当的普遍和常见。在一些企业里，一般的职工家庭子女，他们可以用接班的方式来参加工作。但是企业又容不下这么多的就业，就只能让这些职工的孩子先进入待业部门，他们的身份呢，也就是所谓的“待业青年”。通常，他们上班也没有那么严格，只是到单位里点个名，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不过，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闲逛。
有的，还会惹是生非。
所以，在当时那种社会环境下，待业青年们成了社会治安最大的隐患之一。出点什么调戏妇女这样的案子，基本上多是这帮人干的。
所以，端木襗他们怀疑这帮小子是否跟靳燕燕死亡案有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谁叫他们没事就惹是生非呢？
三个家伙显然没把警察放在眼里，面对警方的问话，也显得吊儿郎当的样子。
“11月15号，你们在哪儿？”端木襗严肃问道。
对方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带着个大大的咖啡色墨镜，面对警方的问话，显露出一脸的不耐烦，反问：“我们在哪儿，关你什么事儿？”
端木襗一拍桌子，吼叫道：“你给我严肃点！这是什么地方？是派出所！”
三人互相看看，然后做了个鬼脸。这种地方，他们可是太熟悉了，对警方的办案那一套，也太熟悉了。有派出所民警小王调阅他们的档案，光是上个月，他们可就进来了三次，一次是因为打架斗殴，两次是当街调戏妇女，不过都不严重，只是被叫进来批评教育了一番，然后就放了。而且，当年也不存在罚款这一说。
“不说是把？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老秋！哎呀，你别老是照啊照啊照的，照那玩意儿有什么用，给我把手铐拿过来，先把这三个小子拷起来再说！”端木襗显然是对老秋整天拿着摄像机进行录像这个事儿不耐烦了，因为在先前的时候，他们忙着到处调查，端木襗就对老秋的这个摄像机发过两次牢骚。
三个青年同时站起来，嚷嚷道：“啊？凭什么？我们又没犯事儿。给我们个理由也行啊！”
老秋放下摄像机，但镜头仍然对着他们三个，跟小王一起，把这三人用手铐拷了。三人挣扎了一番，嘴里面不干不净，但仍然被老秋几把下来，生生得拷在暖气管子上。这下，三人终于老实了。
端木襗手里拿着笔，对着三人点了点，大声道：“这是人命案子，你们三个人要是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们当嫌疑人处理了。好了，你们先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就跟我说。哎，老秋，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把他们三个给我分开拷！弄到一块，这是要让他们串供吗？”
端木冲老秋喊，显然对他这么不专业的处理很有意见。
“咳咳，是是是，我给忘了。”老秋连忙跑过去。
在小王的帮助下，两个人被分别带去了两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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