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有地狱,人间地狱,那么,姬成康第一次看见了。
如果心灵有触动,极度波动,那么,姬成康第一次愤恨了。
当山德姆进去之后,姬成康看见了他所看见的景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开门的一刻,山德姆要退后几步,也明白了人间地狱是什么样子。
尸体,各种扭曲变异的人类尸体,成千上万的尸体。血浆,粘稠浓厚的血浆,不知深几许。中间一条道路通向黑暗的深处,两边,是浓稠的血池,无数的尸体浸泡在里面。每一具尸体,都是有部分异化出现,身体呈现出部分恶魔形态。
“好像很新鲜的样子。”看着里面血腥的景象,姬成康脑袋空空的说了一句话,随后,自己的灵魂发出一阵阵干呕。哪怕自己见到了许多血腥,可这一次,看见了那么多脸庞扭曲,似乎生前受到极大痛苦的异化人类,姬成康心里,突然感觉到出奇的愤恨。
“这个该死的世界。该死的恶魔。……”
低沉的发出一句灵魂的叹息。心里堵的慌,想要做些什么。但还是强迫自己看下去。而外面,山德鲁和艾萨斯看见姬成康脸色一变,也担心不已。
“踏踏踏……”,钢铁靴子踩在黑褐色的石板上,山德姆一步步走向尽头,脸色凝重。黑暗尽头,是一堵墙,两边都有一条通道,山德姆到了这里,停了下来。
“你……来……了,那就……进来吧!”突兀的,一道沙哑,浑厚,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这阴暗的空间响起,听见这个声音以后,山德姆略微迟疑了一下,从右边走了进去,数十米长的甬道,尽头,是长宽一百米的正方形空间,中间,是一个没有顶的金字塔形祭坛,只有几个阶梯,而上面,漂浮着一个人形。
这个人,灰白色外袍披着,外形瘦弱,已经快要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他的眼睛,却流露出极其明亮刺眼的光芒。
山德姆看见他以后,单膝跪下。
“尼拉塞克大人,我,有点事情想要向你汇报。”山德姆有点沉静的说到,头埋下,没有抬起来看一眼眼前高高在上的人。
“山德姆,我最出色的接班人,好孩子,有什么疑惑,需要我帮你解决吗??”听着山德姆语气有点迟疑,尼拉塞克温和的问到。
“大人。”山德姆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们……可不可以改善人类与恶魔的融合方法之后,才继续在实验者身上施展。”山德姆有点断断续续的说出心里话。
“孩子,你怎么这么想,现在的方法,可是成功最大几率的方法了。虽然死亡几率高,但是,牺牲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只要有一个成功,那么,我们人类的实力就会加强一分啊!”尼拉塞克略带狂热的话响起。
“可,牺牲太多了,已经……已经有数万人类牺牲了,而成功的,只有几百个,他们,也处在时常混乱的边缘啊!”说完,山德姆抬头看着尼拉塞克,双眼通红,脸色悲切。
“孩子,这也没有办法,为了获得力量,总要付出牺牲,你看看,一个成功融合恶魔的人类,他的实力,可以击杀绝大部分恶魔分身,保卫了无数人类,可数十万普通人,也不足以杀死一个最低级的沉沦魔分身,所以,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好好回去休息下,孩子,这里是噩梦空间,为了生存,一时的牺牲是值得的。”
山德姆身体沉重的站了起来,身上仿佛压了万钧之重。深深吸了一口血腥之气,转过身子,离开了这里。
时间与影像又过了大概很久。山德姆的实验室。一幕幕闪过,他一个人,悄悄地进行着人类与恶魔的融合实验。终于,有一天。他回来,暴躁的甩碎了无数东西。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利用自然低语者的秘法,配合自己改进的融合方法,人类的成功转化率可以提高到三分之一,而且人类大部分保留自己的清醒意识,为什么,为什么导师会否定,不同意我的方法,他的方法,成功率才百分之一啊?”
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回忆起地底空间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的双拳,指甲都插进手掌,微微流出一丝猩红色。
突然,山德姆睁开眼睛,一瞬间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刺眼而出。
“不对,很不对劲,那些失败者已经死亡,为什么导师全部保留在自己居住不远处的地方,而且列为禁地?而且,这么冷,他们也死了那么久,为什么,尸体那么新鲜,鲜血不会凝固?而且,不停地投入尸体,可,两个血池也没有增加多少?”
山德姆不是笨蛋,只是一直忙着实验,没想那么多,现在仔细想想,突然发现很多不对的地方。紧紧的握了一下手,既然有所怀疑,就要探求明白,虽然内心很不愿意怀疑是对的。但山德姆,还是戴上了自己的银色斗篷,那是德鲁伊一个小分支的人制作的特殊装备,可以隐去佩戴着的身形,气味和移动的声音,并且换了一套衣服皮靴。
再一次来到这个禁地的门口。对着门设置了一个静音魔法阵,戴上自己的斗篷,身影完全消失了。轻轻的念动咒语。悄悄地推开门。今天,是每一个月导师尼拉塞克自我闭关改进实验的日子,任何人不得进入。但心有怀疑的山德姆,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依旧的血腥之地,依旧的沉静压抑。山德姆没有发现,他进入的时候,另一个身影,跟着他进去了,那个身影,实力远远高于他,从他身旁先一步闪了进去。那是一个刺客,身影暗淡,几乎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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