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庄。
午后。
蝉鸣如织,满院寂寥。
周大锤刚刚躺下睡着,就听到大门咣咣响。
大黄跟着就叫了,汪汪。
周大锤推醒沉睡中的徐翠花:“你听听,谁在敲门楼的门?”
徐翠花翻了个身:“刮大风了,你吵个啥……”
不对,还有叫声!
“周大锤,快开门,今天是半个月的最后一天了,你家那个兔崽子躲哪儿去了!我就知道他骗我!……”
徐翠花一屁股坐起来,细听了声音,表情蔫了下来。
“是汪东枝。……这哪是敲门,是砸门!他爹,道儿这一出去十来天没回来,怕是回不来了。”
“衰娘们,净胡扯,啥叫回不来了?道儿这是去闯天下,还没到回来的时候。”
“哪啥时候能回来?”
“啥时候?苏秦背剑,挂六国相印的时候。”
“说人话!这都啥时候了,你还顺嘴溜啊,我儿道儿就是跟你学的,嘴上没把门,说半个月给人1000块彩礼,咱抽筋扒骨也找不来1000块呀!”
周大锤叹口气,“这时候说这还有啥用?幸亏道儿不在。”
徐翠花一听“妙计”来了:“教我说,道儿不回来也好,她汪东枝不是想告我们道儿祸祸了她家姑娘吗?她要到派出所告,就去告,反正我儿也不在家。”
周大锤怒道:“妇道人家,净想些没用的,真要这疯婆子到派出所告了,道儿在派出所挂了号,那以后还回来不回来了?回来不就得进去了?”
“哪咋办?”
“咋办?凉拌!”
两口子小心打开堂屋门,院里阳光刺眼,热气蒸腾。
大黄伸着红舌头,呼呼的喘气。
狗眼温热的向主人看去,眼神里带着自我表彰表情:这么热的天,我还坚守岗位……
砸门声没有了。
刚刚松一口气……
“街坊邻居都听着啊,我汪东枝,要告周大锤他儿子祸害我家女儿……大家都听着,给我做个见证,我要去派出所告他们……”
农妇战力共分三等,一等对骂,二等对抓,三等武力值最高:喊大街!
喊大街虽然动口不动手,但可以让一个人迅速社死……
威力最大。
杀伤力最强!
这一招很灵。
周大锤几步冲到院门外,“汪东枝,你胡咧咧个啥哩!”
汪东枝扬着手中的毛巾停了下来,看到目标已出现,立即折转身一路碎步走过来。
“周大锤,你不是关着门不出来吗?你个老兔子不趴窝了?”
周大锤嗡声嗡气的道:“他汪婶,有啥事进屋里说,你这样满大街喊,我家儿子道儿倒没啥,你不担心会坏了你闺女小茵的名声?”
意思很明确,你这不是脑子抽了?
汪东枝:“……”
她没想到这一层。
麦收后刚刚种完秋,正是短暂的休闲时光。
没有娱乐的村民,纷纷从屋里、树荫下凑上来。
搬个板凳,坐等吃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汪婆子,你说的事是真的?”
“汪婆子,你是真去告周道?”
“不是说给了彩礼就不告了吗?大锤是不是没给上彩礼?”
……
徐翠气得混身打颤,但在汪东枝面前却不敢嚣张,毕竟自己输理。
“他婶子,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小孩的事咱屋里说去,省得给人看笑话……”
不管了,横竖已经喊了,汪东枝怒道:
“谁跟你‘自家’了?我今天就问一句,彩礼有没有,要是没有,我立马转身去派出所,告你儿子流氓罪!”
忽然,人群骚动了一下,围着看热闹的的人让出一条路。
有人说:“周道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过来。
果然,当事人周道步子快捷的出现在村道上,从人们看到他到来到人群前,不过一泛眼的功夫。
大家所以刚刚反应过来,是因为周道一身打扮十分时尚,乍一看完全是一个外乡人,不,城里人。
有的老年人甚至远远的不敢打招呼,走近了看才认清,小声试探道:“是道子回来了?”
周道向村人点头打招呼,“三爷、五婶、王叔……在家呢!”
掏出橘色过滤嘴茅庐香烟,见着成年男人就散一支。
接过烟的男人把烟放鼻子下闻一闻。
嗯,好烟!道子这是发达了?!
人群散开,当周大锤、徐翠花、汪东枝三个吵架的当事人看清是周道时,三人反应不一。
周大锤:这是我家那兔崽子?咋看着不像?
徐翠花:我家道儿出息了,我就知道我家道儿会出息的!
汪东枝:这兔崽子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别以为我就相信你,没钱,照样把你送进去!
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徐翠扑过来一把抱住周道,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道儿啊,我的道儿啊,你可回来了,妈这几天吓得啊!……别怕啊,没钱,妈替你!”
周道安慰道:“妈,您别担心,儿子这不就是回来处理这事的嘛!儿子不好,太忙,回来得晚了,惹您伤心了。”
汪东枝翻了下白眼,哼,好好表演,总有你演不下去的时候。
围观的人点着了烟,吸了几口,这烟高级,得两块多一盒吧,我这一口就是一毛多……比旱烟味好太多了,有了好烟就改口替周道说话了:
“他汪婶,周道也回来了,你骂也骂了,就是你要的钱也太多了,周道一时拿不出,你也别逼得太紧了,都街坊邻居呢,多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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