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秋分时节,一行四人赶到洛阳,大魏朝国师菩提流支前来迎接说道:“小僧流支,奉旨恭迎达摩大师驾临泓佛,大魏朝甚幸,黎民苍生甚幸,请至太学入住,以方便日后讲经。”达摩也客气应对,客随主便入住太学,慧可等人观察菩提流支,见其肥头大耳慈眉善目,颇有弥勒菩萨之风,可惜当时只是知人知面,休息一日,达摩登台开讲,间隙慧可释义回询,道育、道副左右茶水侍候,台下除了有太学中儒家的五经博士外,还有达官显贵,普罗大众,妙台之下,人山人海,回想五年之前,达摩曾经到洛阳传禅无人赏识,此番回来,可算得上是功成名就,大乘禅学声名始播。
开讲第三天,正是中秋时节,一早接到圣渝,下午请大师到皇宫开讲,太后与皇帝要亲自聆听西方大师高论,于是一行四人在菩提流支引领之下,下午到达朝堂,发现大魏朝二千石以上高官,已悉数到齐,不久鼓乐齐鸣,内朝传皇帝驾到,其时胡太后临朝称制,所谓皇帝圣瑜皆出之于太后旨意,只见胡太后带着少年天子元诩出来坐于朝堂之上,天子望之似与道育年纪相仿,达摩与众大臣行礼后落座,鲜卑民族虽力行汉化,但还没有装模作样到后代的垂帘听政之步,不过道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京城附近的庙宇佛像很多是以太后的模样造型。
当时,大魏朝国师菩提流支,能言善辩自命不凡,一直深受太后信任,但近来达摩声誉日隆,特别是在太学讲经之后,达摩在朝野上下的名望已超越流支,流支虽是佛门中人,自从担任国师以来,从未遇到挑战,因此不免心生妒意,在达摩为皇帝太后讲经途中,不时诘问,但达摩一一化解,佛学修为之高下立现,流支以为达摩要与其争宠于上,因此老羞成怒,暗种杀机,但表面上仍然笑容依旧,讲经结束,太后凤颜大悦,赏赐了一批贵重金宝给予达摩师徒,并赐宴达摩与群臣,因为达摩师徒中,除道育以外都是僧侣,因此达摩委托道育跟随众人一起轮流向太后与皇帝敬酒,年轻的皇帝似乎对素未平生的道育青眼有加,不知是否是因为年纪相仿还是因为道育不在朝堂,喝酒之时,悄悄解下随身玉佩赐予道育,并眼神示意不用为此还礼,暗有笼络之意却不想张扬,宴席过半,在交代菩提流支好生陪同达摩后,太后与皇帝先行退席,其时歌舞升平,大臣尽兴,高官显贵正要一醉方休,但达摩却要求弟子们与他一起,在草草吃完斋饭后,向众人匆匆告别回归太学住地,满朝大臣都以为胡僧到底是有点不近人情,甚至于不识抬举。
回到卧室,达摩在熄灯后招来三位徒弟说道:“吾身中菩提流支所下剧毒,朝堂之上未敢示弱,强用真气克制,假以时日吾待想法破解,但此地不可久留,明日请慧可向大魏朝辞行返程,众位爱徒,请在我中毒期间为我护持。”
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缘由,但达摩中毒何人能解?只能先离开京师这是非之地再想办法,但既入江湖,生不由己,是非不是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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