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力战而亡’一直是外子的夙愿。”
“他已得偿所愿,我们理应为他感到高兴。”
“我们若是怨声载道的,反倒是对他的不敬。”
说完,她停了一停。
她似乎是想起自己的来意,面露踌躇之色。
在犹豫片刻后,她轻轻地问道:
“昂古莱姆小姐,我有一问,不知可否请您解答?”
艾洛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您请说。”
阿笔抿了抿唇,随后换上庄敬的神态:
“昂古莱姆小姐,可否告诉我,外子他……在奔赴死境时,是何许模样?”
艾洛蒂闻言,先是微愣,随后毫不犹豫地、一字一顿地正色道:
“他像英雄一样!”
阿笔神色一滞,眸光微闪。
“‘英雄’吗……这样啊……”
伴随着自言自语,她缓缓流露出平静的微笑。
其眉宇间的一丝郁结随之消散。
“真是一出精彩的落幕啊……”
她侧过脑袋,朝不远处的墓碑投去平静的眼神,五官渐趋柔和。
约莫5秒钟后,她重新扭头看向艾洛蒂:
“昂古莱姆小姐,请您别再自责。”
“我虽未亲眼见证外子的最后一战,但我敢笃定:能够跟您这样的女中豪杰并肩作战,外子他一定深感自豪。”
说罢,她微微欠身,向艾洛蒂致上一礼。
未等艾洛蒂缓过神来,她已径直走开。
“好了,阿常,小光,都打起精神来吧!”
她用力鼓掌,将阿常、冲田光等女眷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你们想用眼泪把那家伙从坟墓里冲出来吗?”
“就是冲得出来,也没法子叫他复活。”
“适当的悲怆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过度的伤心却可以证明智慧的欠缺。”
“生老病死乃世间常理,不要再哭了。”
虽是一番粗暴的劝慰,但却异常有用。
阿常、冲田光等人逐渐止住哭声。
葬礼现场重归宁静,只剩微风与云卷云舒。
……
……
受葬礼的影响,青登的心情十分愁闷,仿佛胸口处塞有几十斤重的巨石,连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论悲怆,论伤感,他绝不输给任何一人。
近藤周助是他的恩师。
没有近藤周助,就没有天然理心流的橘青登!
如果能再见他几面就好了……
如果能再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如果能再多陪陪他就好了……
悔恨涌上心头……如果可以的话,青登真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好地静上几日,待心情恢复后再出来见人。
怎可惜……现实的重压不容许他去慢吞吞地收拾心情。
他前脚刚离开葬礼,后脚就直奔江户城,准备处理今日的政务、军务。
“第二次江户笼城战”结束后,等着青登等人去一一处理的各类事务,真可谓是堆积如山。
等着他去解决的麻烦,本就够多了。
没成想,他刚一回到江户城,胜麟太郎就表情阴沉地找到他,给他送来一则崭新的噩耗——
“什么?天皇和太子都被劫走了?”
青登蹙起眉头,难掩错愕地看着胜麟太郎。
胜麟太郎点了点头,继续道:
“一同被劫走的,还有‘三神器’中的八咫镜与八尺琼勾玉。”
青登的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胜麟太郎删繁就简地讲述事件经过。
青登听完后,追问道:
“确认凶手是谁了吗?”
“确认了,是岩仓具视干的好事。”
“岩仓具视?”
听见这一名字,青登既感讶异,又不觉得意外。
如果凶手是这个家伙,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岩仓具视的冷血、狠辣,是世人皆知的。
身为堂堂公卿,竟劫走天皇、太子与两件神器……用“胆大包天”一词去形容,都显得程度太轻而不当!
冷不丁的,胜麟太郎倏地补充道:
“‘三神器’没有任何全部丢失,还剩下一把‘天丛云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青登没好气地反驳道:
“这算哪门子的‘不幸中的万幸’?”
“一把破剑,有什么用?”
“更何况,这把‘天丛云剑’还是十成十的赝品,毫无‘神圣性’可言。”
相比起其他两件神器,“天丛云剑”所遭受的争议很少——因为大家都确信目前传承下来的这把“天丛云剑”是赝品。
安德天皇抱着“三神器”跳海后,源军将士们只打捞回“八咫镜”与“八尺琼勾玉”。
至于“天丛云剑”,怎么也找不回来。
于是乎,自此之后,流传下来的“天丛云剑”乃仿制的赝品,再也不是那把传说中的神器。
青登沉思片刻后,又问:
“会津中将有何反应?”
松平容保官拜“左近卫权中将”,故其尊称是“会津中将”。
青登了解松平容保的刚直性格,也知道松平容保对天皇的感情。
所以,他这纯属多此一问。
哪怕不问,他也能大致猜到松平容保的反应会有多么激烈……
果不其然——
“会津中将他非常自责……”
胜麟太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认为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招致此祸。”
“据悉,他打算切腹谢罪。”
“他甚至连身素衣都不换,直接拔出腰间的胁差,猛扎向自己的肚子。”
“幸而其身旁的小姓们及时上前抢刀,这才成功救下他。”
“只不过……他的情绪依旧不稳定。”
“若让他有机会摸刀,他肯定又会往自己的肚子上扎。”
青登瞬间拉下脸庞,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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