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一日,雷付领命,与众捕快用过早膳之后便直接前往明川河,但他们又兵分作两路,一路是雷付带领两名捕快去找昨日所见的农夫,另一路则是余下六名捕快继续沿路打探水匪之事。
雷付心知,即便自己一路打探到许多关于水盗之事,但多半道听途说,难以当做真相事实来对待,倒不如直接找到那位农夫,设法将其口中表弟情况探听真实,若是能侥幸将其表弟抓来审问,才能有确切的消息。
不过昨日只是巧遇,雷付也尚未问两农夫家住何处,一时之间问询无路,只能到昨日遇见之处守株待兔,可一日过去,虽有路人经过,却始终不见农夫,一直到过午之后,雷付与两名手下才遇到昨日所见另一位农夫从田间归来。
雷付急忙上前,言明自己昨日与农夫见过,便从他口中打听另一位农夫家住何处,农夫淳朴,也看雷付三人并非像是歹徒,便指点了方向,雷付三人循着路上去寻找,果然看见昨日声称表弟加入了四方水督的农夫进入一间房舍之内。
雷付原本是想直接上去打探表弟之事,诸如家住何处,几时会回之类,因此上去正要敲门,手下一名捕快忽然阻拦,提醒雷付自己在房舍窗口瞧见屋里尚有一位老妇及一个年轻人,看相貌与农夫有几分相似,但以年纪来看绝非农夫子嗣,或许正是那位口中表弟。
听闻如此,雷付便急忙罢休,三人伏低身姿,悄悄靠近,在窗口下偷听屋内人语,虽多是寻常之语,但果然听见那年轻人口中偶尔喊出一声“哥”来,只是这“哥”并非就能代表两人为表亲关系,因此雷付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依然安静等候。
一直到日薄西山之时,屋中的年轻人才起身说告离开,这时候,那名农夫却忽然开口:“表弟,我不知你是否当真进了匪窝,但我也听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无论如何,在外你都要好自为之。”
“表哥且放心,如今我投身四方水督,蒙大王照顾,衣食无忧之外,且藏在深山,无人能觅,即便真有什么事,也能安然无恙。”
随后,便是农夫又说了几句,老妇也关切几声,那年轻人这才从屋中走出,老妇倒是未去相送,农夫一直将年轻人送到门口。
在年轻人出门之时,雷付三人便已经闪躲到屋后,等年轻人慢慢走开,农夫回到屋中之后,三人迅速冲上,原本是打算跟踪年轻人到明川河对岸,寻找四方水督的踪迹,怎奈一路走去并无遮掩之处,三人轻易之间就被年轻人发现,年轻人当即撒腿就跑,而雷付三人急忙紧追,幸好三人身手矫健,跑未多久便将年轻人抓住。
抓到年轻人之后,雷付当即将其拉到一处无人之地,他本就是捕快出身,虽并未在牢狱之中任职,但多少见过逼供手法,当即施展出来,年轻人不够骨气,轻易将话吐露出来。
年轻人名叫孙有图,于两年之前曾在盱眙县城之内与人口角而斗殴,不小心将人错手打死,在现场众人惊慌之下仓皇逃出县城躲到明川河对岸山中,寻了一个山洞苟且偷生。
几日之后,孙有图琢磨不能一辈子如此狼狈龟缩,便决定干脆做一笔劫道的买卖,从此之后就远离盱眙去到他乡度日,谁知第一票活计就遇到了四方水督的人,他一个劫道的却反而被对方给打劫了。
劫匪小头目看孙有图即敢杀人又敢劫道,觉得是个好人才,因此饶他一命收入麾下,从此之后便也以四方水督麾下勇士自称,时而在山中劫道,时而又去水上拦船,无事之时,便会偷偷摸摸回到家中见一见老母,拜一拜姑母之类,也顺便为头目打听一番城中消息,或物色一些肥羊猎物。
孙有图所言,便是承认四方水督确有其事,而且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于是雷付便继续询问四方水督藏身之所,以及本月十一日夜里何文信遇劫一案是否为四方水督所为。
原本雷付认为,但凡抓住了四方水督成员,严刑拷打之下必然能问出结果,可谁知孙有图却哭丧着脸回答:“大人抬举小人了,小人无才无能,又岂能知晓寨子关键所在?而何文信一案,小人也全然不知啊。”
却原来,孙有图虽加入了四方水督,但只是一个极为外沿的人员,虽在其中待过两年,也参与过一些劫杀案件,却仍旧无法进入内部称为核心之人,此原因依旧得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之前,四方水督犯案劫杀朝廷命官,朝廷派兵进行围剿,当时其实四方水督藏身之所也十分隐蔽,但正是因为其中有人被抓出卖了藏身之地,因此才被一网打尽,只有参水猿带着一批兄弟杀出重围,其后便在明川河对岸隐居起来。
四年之中,参水猿苦心经营,暗中作案,慢慢让四方水督恢复元气,但他们虽然小心行事,但终究还是犯案累累,总有一日又将面临与朝廷的对峙,因此参水猿便将当初与自己杀出重围的弟兄们作为核心,隐藏在最不易被人发现之所,而这些弟兄中能独当一面之人则分派出去寻找其他隐蔽之所并发展新势力。
孙有图虽然是四方水督麾下,可其实也不过是一名头目的下属,只有头目之人才知道总寨所在何处,其余便知知晓自己所属分寨所在,甚至连旁人所处之地皆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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