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试验的个体,似乎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因此,陈怀素带着宛若新生的一米五出了门,到处寻觅着病疫者。
整个阴城,其实病疫者并不难找,因为几乎每个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多多少少都会出些问题。
比如店主隔壁的卖草鞋的那一家。
此时,一个七八岁左右的顽童,正蹲在街道店铺旁的墙角里,玩蚂蚁封堵的幼稚游戏。
“大娘,你孙子的这个地方,是不是经常隐隐作痛?”
陈怀素看着一旁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搭讪了起来。
但对方见了他神色警惕,不仅当场将那顽童抱了起来,而且还一边往店铺里退后,一边还大喊着一些他没有听懂的本地话。
“先、先生!”
驿店门口,摆摊卖菜饼的老男人磕磕巴巴的开口︰“那是孩子的老娘,您快走,她、她去叫人去了。”
陈怀素愣了下,随后才反应了过来。
原来不是孙子,而是儿子。
不过,这家伙不会是真的信了,之前在市面上说他陈怀素喜欢吃小孩的谣言吧?
真是……三人成虎啊!
算了,他不是爱解释的人,随她去吧。
冲着卖菜饼的老男人拱了拱手,陈怀素带着一米五离开了这里。
他又找了几个病入膏肓的家伙进行试验,总归还是有人愿意试试他这个异人的法子的,毕竟,许多都病的要死了,哪怕是市面上谣传他懂得妖邪之术,但有些家伙也愿意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尝试一下。
果然,伴随着一缕缕病气被金简吸纳,这玩儿意似乎变得愈发邪异了。
“这位先生,您这法儿子……”
某个房间里,见陈怀素收起金简,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陈怀素听闻笑了笑,说道︰“是不是以前见过类似的?”
后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您?”他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眸子︰“您是……是、是……”
见老人最终都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来,陈怀素摇了摇头回应道︰“我不是。”
后者似乎松了口气。
在陈怀素的话术引导下,老人也渐渐说出了小时后见过的相似事件。
“……你那是没看见啊,马上就要死的人啊,一张符纸烧成灰,然后用黄酒灌肚,很快就活了。”
“还有那些胀肚的,我记得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老天不开眼啊,一连两百多天都不下雨,土地旱的没有一点儿粮食能活,许多人就和着黏土和野菜根儿子填肚子,那东西哪能总吃呢,憋死的有,胀死的有,反正死的人好多好多啊!”
“还是那位,一碗碗符水……救人无数啊……但……但是……”
老人家热泪盈眶,而且深陷的眼窝里,似乎还隐隐藏着惧意。
陈怀素没有逼迫他说出来,因为他早就猜到了什么。
他接下了老人后面的话︰“是啊,好好的灵祇,为什么就变怀了呢!”
老人闻听,瞳孔收缩,就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慎、慎言啊!”
这老人家应该是读过书的。
见对方有意提醒,陈怀素笑了笑道︰“无妨,就算它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它的。”
离开了老人的家里,陈怀素走在接上,而身后的一米五似乎在发呆。
“嘭——”
一个小巧脑袋,似乎砸在了某人腰部。
“呃……”
陈怀素转过身。
“在想什么?”
一米五摸了摸刚刚长出一茬短发的头,没有说话。
但陈怀素岂能猜不出来。
“你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一米五眨巴着大眼睛,抬起头,盯着陈怀素许久。
“呃。”
见小家伙有反应,陈怀素笑了笑。
“我来演示给你看。”
他到处找了找,然后在街头随便寻了一个农妇。
“看仔细了。”
陈怀素单手背在后面,一手伸出,做凌空抓取状。
很快,靠着立场的控制,一缕缕病气便从那农妇体内被他隔空吸取,随后,病气沿着十二正经,进入了五脏六腑之内。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一米五问道︰“看明白了吗?”
后者瞪大了眼睛。
显然是没明白。
陈怀素︰“……”
好吧,这家伙的【源种】虽然破裂了,促使她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屋宇建制、摄病取气、肌体异化等过程,可能导致她并没有觉醒“睹著知微”之类的能力。
因此,陈怀素只能解释道︰“你只需要明白,那快金色事物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到,某个家伙,同样也能做到。正常情况下,像我们这种修行方式,是需要不断吸纳病气,才能不断的壮大自身的道行的。”
“但病气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人类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自然也会产生巨大的危害。”
“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比如某个家伙,可能就是因为过度追逐力量,在没有完全消化自身的情况下,选择继续无限制的吸纳病气,最终,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不仅本体遭受到了负面的反噬,就连精神状态,可能也越加浑噩了。”
“常年的折磨让它苦不堪言,后来,为了缓解痛楚,或者是为了挣脱某种枷锁,那个家伙可能丢掉了曾经爱戴的信仰,甚至已经开始逐渐拥抱黑暗了……”
这不是陈怀素危言耸听。
毕竟,真以为阴城吃小孩的传言,是从他陈怀素来到阴城之后才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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