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三天,郡马就被皇帝征召入伍,去玄甲总仓接受高强度军事训练,随时准备支援战场。唐梅恼火,拿传旨太监撒气。
太监说,这已是皇后娘娘斡旋的结果,要不然,昨天就应该把圣旨送来。若郡主一定要怪罪,就去怪南阳郡马田敢吧。若不是因为他求官,或许皇帝还想不到这个好主意。
听口气就知道,来传旨的小太监是吕石。换了别人,可不敢如此揣测圣意。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万隆帝赵恬故意让他说的。
不久后,头戴高冠的吏部书令史管伯书,来到楼兰郡主府,告诉苏瓶已经被革职,要求苏瓶上交大理寺监察御史腰牌,从今往后安心去玄甲总仓效力。
“战争结束,若你还活着,就去吏部报到,等待安排新官职。”
认识管仲书那天,他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今日依然如此,似乎唇角还带着坏笑。苏瓶懒得与他计较,把御史腰牌摘给他。他接过腰牌,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瓶情绪不高地坐在椅子里想了想,自己可真够倒霉的,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当兵的一天。可圣旨已下,似乎别无选择,苏瓶叹了口气,去马厩里牵马。
唐梅趴在窗口喊:“先不着急,待我去找其他几位公主郡主商量一番,一起上奏皇帝。”
苏瓶道:“我先去军仓报到,他们总不会把我囚禁起来。若你们觉得有机会说服皇帝,那你们就去试试。”
唐梅道:“你去军仓之后,若上司不让你走,你就说武器甲胄还放在家里,你就回来取。”
苏瓶欣慰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瓶来到道政坊,进入总仓。不知找谁报到才好,这时远远望见神情落寞的韩大昌,孤零零站在某人书房门前。苏瓶把马拴在拴马柱上,快步去找韩大昌。
韩大昌本来情绪就很低落,一见到苏瓶,便忍不住流出眼泪,崩溃哭道:“哎呀!宝玉啊!我不想死啊——!”
韩大昌的哭声引来一些人侧目,他们都是军仓里的兵或军官,见韩大昌那副怂样,不禁露出鄙夷之色。不过他们似乎都很忙碌,无人停下脚步看热闹,便匆匆离去。而此时韩大昌正坐在一趟书房前的石阶上,挡着书房门。
苏瓶把他扶起:“咱们去边上说,休要挡人路吧。”
韩大昌好像死了娘似的,双手扶着苏瓶的胳膊,弯着腰哭。来到稍远地方,韩大昌坐到石墩上。苏瓶不说话,揣手看着他哭。稍许,他开始控制情绪,从嚎哭变成抽噎。
苏瓶道:“我们是预备参军,又不是直接上战场。怎知我大梁军队不会旗开得胜呢?若前线打得好,我们就不用去了。”
韩大昌抽噎道:“宝玉贤弟有所不知,我听西门氏那群老头子说,契丹人可不好打啊。榆关外沃野千里,牛马成群,有好多骑兵。自从他们占据燕云,便模仿汉人,文治天下,他们的制度几乎照搬唐朝。这些年来,他们不断修筑燕云长城,用来对付我们。我还听说,他们把十六州城墙加高到三丈,我的天呐,三丈啊!岂不是快赶上洛阳城这么高了?人怎么爬上去啊?这仗怎么打?正在攻城时,他们骑兵突然从背后杀来……,哎呀!没法打啦,我估计首战必败,我们这群人迟早要上战场啦——”
幸亏当时距离稍远,否则他这番话被长官听到,说不准就以“动摇军心”之罪拉出去打板子。若是在行军途中这样讲话,碰见严厉的将军,他的脑袋可能就被砍掉了。
苏瓶耐心安慰韩大昌,刚把韩大昌安抚住,金城驸马薛恒哭丧着来了,他见到苏瓶和韩大昌,嚎啕大哭,蹲在地上。
本来韩大昌已止住哭声,见到薛恒,他又与薛恒抱头痛哭。二人使出全力嚎叫一阵,引得一名年轻军官推开书房窗户探头来看。
“唉唉唉!你们几个别哭了!我跟你们讲,现在还尊称你们一声驸马郡马,等你们正式入列,那就完全按照军规办事。到时再哭,军法从事!”
苏瓶扭头去看这说话的人,竟然是梁正启次子,武当少年梁轸。
梁正启就是玄甲军高官,因贪污被杀头,可这并没有耽误他儿子进入军队,而且一进军队就是千总级军官。据说,这是他爷爷找到皇帝,皇帝给他安排进射声卫。本来射声卫不用去前线打仗,可这小子好战,上书兵部,积极要求上战场。
皇帝见到折子,甚是满意,觉得此子尚武精神值得表赞,于是大笔一挥,就把他转到玄甲总仓,并提拔为新兵都尉,从五品,可带一千兵。而他正是未来一段时间里,苏瓶、韩大昌、田敢、薛恒、和病秧子甘启珍等人的顶头上司。
苏瓶心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不得不承认,天下有很多巧合,但有些“巧合”其实是人为造成的。从“恩准”试婚结束,到快速结婚,到刚结婚就被下旨参军,而且还是有私仇的人来当顶头上司。苏瓶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算计了。而有能力安排这些事的人,似乎不言自明。
“以前我觉得皇帝不会与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计较,可现在我发现他不但计较,而且往死里算计我。可我不明白,凭借他的权力,直接把我抓起来不就行了,为何要这样安排?”苏瓶想了想,结合万隆帝的性格,做出结论:“直接杀了,太无聊,而且显得低级,不如慢慢折磨……,又或许,他折磨的根本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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