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棺材里的盛德公主,没能像上次一样坐起来,把守灵人吓得四散奔逃。可即便如此,到了夜间,守灵人还是心惊胆战,颇有些心理阴影。
守灵七日,无所事事的二三流贵族们,聚集一处白吃白喝,把这里当做消遣之地。西门氏沾染南晋奢靡之风,为彰显豪阔,不但不收礼,反而给来宾送礼物。这也难怪西门氏每每办事,都能招惹来一大群人。
送礼物,要一视同仁,防止因送礼得罪某些人,那可就不美了。比如送甘夫人一锭金,却给薛夫人一锭银。薛夫人心中自然会有个衡量,自己照比甘夫人差多少?如果原本肩膀一齐,西门氏却如此对待我,那西门氏是甚意思,瞧不起我薛夫人?
当然,西门氏再豪阔也不可能发金锭,毕竟来的人实在是太多,前前后后流水四五百号。
西门氏准备的礼物是金制饰品,很轻巧,但手工十分精湛。女宾每人获得一朵小金花头饰,男宾获得一枚戒指。后来苏瓶找韩大昌,用戒指换一朵小金花,打算送给梅染。
“我要离开一下。”
“又是刺客的事?”
“是的,我现在只办这一件事。”
守灵尚未结束,黑白双煞却再次出现。这次遇刺的依然是万隆帝的爱臣,刑部侍郎薛庞。
刺客的行为很奇怪,他们没杀人,而是用钝器将薛庞双蛋砸碎,戳瞎一只眼睛,割掉鼻子和左耳。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正如田敢所言,这黑白双煞真是胆大包天,完全没把官府放在眼里。
也就在这时,皇帝批了苏瓶的折子,不良人衙署常备一支重弩。针对悍匪,可临时增加到十支。
苏瓶得到黑白双煞行踪之后,第一时间开会,做好部署。然后带着鲍安、田敢等人去内侍省领弩机。
小太监吕石高昂头颅走了过来:“陛下口谕,要求不良人尽快侦办此案,消灭悍匪,震慑宵小。同时,陛下安排另外一伙人,与你们同办此案。你先在这里等着,过会有人来找你。”
小太监扭头走了,苏瓶坐下来等。
“苏都尉久等了。”
估计皇帝会派大内高手,但没想到是胡荣。大内总管亲自来管这件事,着实有些令人感到意外。同时也能看得出,皇帝消灭狂徒的迫切心情。
苏瓶与老貂寺熟络,见面热忱,互相行礼,胡荣还带着他的小跟班犁万堂。苏瓶与犁万堂更加熟悉,同一屋檐下住过三个多月。
“狂徒入京,连续作恶,惊动圣上,十恶不赦。咱家领命,协助苏都尉办案。”胡荣公事公办的口气道。
苏瓶道:“胡公公亲自出马,苏某岂敢领承‘协助’二字,是苏某协助胡公公才对。”
胡荣笑了笑:“谁协助谁,不妨事,关键是要为皇帝分忧。”
与胡荣交谈,得知他已开始摸索刺客行踪,虽然暂时还没有线索,但与他谈话得知,八大金刚要参与以此行动。
包括潜伏在齐王府的褚磐和朱尔琢。皇帝之所以撤回这两位,是因为齐王赵长春在北伐时犯下大错,因此被皇帝拿掉兵权。而被辽军围歼的六万人,大多是赵长春旧部。
这次战争对于万隆帝来说,真是一举多得。收复一些失地,同时消灭梁朝内部一个心头大患。如今万隆帝以心腹为班底,重新打造河北十师。
云州、莫州、相州,一共十万兵马,封“和王”赵麟为镇北大将军,主管军事,防御外敌,兼管屯田军需支度,又兼河北道监察使,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简直相当于唐朝后期的节度使了。
万隆帝之所以敢如此安排,估计与梁轸那帮人有关系。这次万隆帝提拔一大批年轻军官,这帮人随时可以架空赵麟。
齐王赵长春势倒,所以万隆帝就不再忌惮他。他这次贸然绕后的重大错误,皇帝也没有太多指摘,只是减免他的一些特殊待遇,同时撤去他的金吾大将军职务。
现在的齐王几乎是一个废人。除了参加一些祭祀活动,基本见不到他的身影。光环褪去,连看小花旦的心情都没有了,好像突然老了十岁。
齐王势倒,韩太后也很老实,所以盯着韩太后的寻多语、孙不悟也离开长秋宫,在胡荣手下效力。
黄顶天、吕长啸、苏常胜、褚磐、朱尔琢、寻多语、孙不悟,这些人苏瓶见过,或知道他们在哪。唯独一个叫丰驰的人很神秘,没见过,也不知这人在哪。
苏瓶笑着说:“八大金刚各个武功高强,这次八人聚首对付黑白双煞,值得期待。”
胡荣点点头道:“我还要把陈千缶调回来,希望他能立下大功。”
……
“你为何还不走?”
暗夜,通济坊,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一座很小的棚户宅院。李水莲抱着肩膀,远眺皇城。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高大威猛,虽有了些年纪,但依然担得起英俊二字,嘴角挂着只对美女展现的微微笑意,似乎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好色,或许是男人的通病,但像独孤剑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色之心,似乎有些出人预料。毕竟他拥有剑神之名。而很多人心目中的剑神,应该是有风度才对。
“你不走,我就不走。”独孤剑淡淡口气道。
“你曾说,是为了钱才留下来。”李水莲轻哼一声:“可我觉得,你不完全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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