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几人全都从营养舱中起身，因为这些淡蓝色的营养液并不会打湿衣物，所以他们直接就跨了出来。
研究员们脸上的喜色还未消退，围作一圈。
容孝捂着脑袋，使劲晃了晃：“怎么回事，我进去之后天旋地转的。”
“谁说不是呢？我有听到杨院长叫了我几声，还让我抬手，我连手都没了怎么抬？幻肢吗？”
“看来我们还是不太适应。”
“……”
“我感觉整个人都失去控制了，也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这玩个锤子。”
几人交流着嚷开了。
在盖亚网络的浅层空间中进行任何行为都和现实世界不同，你没有‘身体’这种东西存在，你只是一团‘数据以太’。
比如你想转身看背后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没法作出挪动脚步、扭腰、转头等一系列动作。
反而需要像编写程序那样向浅层空间传达出“视线旋转180度”的想法，由此来实现回头看的动作。
就这么一时半会之间，容孝等人哪里能找到诀窍和门道，自然像个傻子一样在里面待了半天，什么都没体验到。
“纪成！”
杨玄珪院长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个房间，他兴奋得像个穿着白袍的老猴子，冲上来死死抓住纪成的手腕，道：“过来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拽着纪成就往边上走，其他几人则有些愣愣的，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纪成大佬挺适应的……”
“意思是他弄明白这个新世界是什么情况了？”
“我不服气。”
“你个混子闭嘴吧。”
…………
隔壁房间。
杨院长指着一台大型设备道：“把新世界里面的情况完整描述一遍。”
看起来杨院长确实对数据飞升很上心啊……而且上心得有点过……纪成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瞥了眼前面的大型设备，看起来像是个三层楼高的螺旋梯，旋梯的终点是一个巨大蓬松的顶板，十多个小黑孔布满边缘。
这是一台语像转换器，可以根据人的语言描述还原出影像，并且依照使用者的反应和微表情及时更正修改，还原度很高。
纪成在杨院长的指点下钻进语像转换器，沿着螺旋梯拾级而上，不断回答着机器提出的问题。
——是否存在边际？
“没有。”
——整体色调为何种颜色？
“黑。”
——简单描述一下最直观的感受。
“无边无际，空洞虚无，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是否存在上下左右的区别？
“存在，不是二进制世界。”
……
纪成快步向上走，不断回答着问题，旋梯周围开始垂下光幕，模拟出根据纪成的描述还原的景象。
当他走到旋梯顶部，只听到一阵排气声，旋梯骤然下降，他又回到了平地。
杨院长道：“辛苦了，等会我让其他几人也走一遍，在你的基础上进行对比修改……你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感受吧？”
纪成点点头：“是的，我有很用心的记下里面的情况。”
杨院长赞许地拍了拍他，又关切问道：“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感？手脚协调性呢？”
“都很好，没有问题。”纪成很肯定地道。
到了四、五阶基因原体这个级别，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感受细腻程度在某些方面来说是连探测机器都比不了的，所以问他自己反而比做检查更为准确。
“杨院长，这个数据飞升计划算是成功了吧？”
“嗯，算是成功了。”
“那我能请个长假吗？”纪成干咳了一下，“之前秦指挥使说的时候您也在场，知道我现在只有两年活头了，得赶紧按照他说的去完成同化。”
“这个你不用担心，老秦已经去帮你们联系银手军团了。”
我们？纪成注意到杨院长的措辞，难道其他人……
“好了，这个你先不管，等会再说。”
杨院长直接挥了挥手，又返回隔壁，把其余几人带过来，依次走了一遍螺旋梯，接着完全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从语像转换器的底部抽出一块芯片，白袍曳地，浑然不觉。
也许在他眼里没什么比完成这个实验更重要的事了。
很快，杨院长站起身，对着众人道：“来这边，我们开个短会。”
…………
都府，某封闭式会议室中。
杨院长站在台前，发表了一通相当官方的感言，然后和几位高级研究员一起走到边上。
“通过纪成的反馈，我们目前可以确定数据飞升计划已经成功，并且多种可视化工具也正确植入了。现在我详细为你们介绍一下具体的操作方式。”
杨院长在会议室的投影仪器中插入之前那块芯片，四周顿时出现了和盖亚网络浅层空间中一模一样的漆黑，时不时还闪过数据流和字符串。
几名研究员有些赞叹惊呼，万江几人则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他们在里面吃足了苦头，什么都干不了也动不了，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这种体验其实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把一个人关在漆黑的房间中，剥夺大部分感官，那绝对是度日如年且没人想再经历。
杨院长指着几块浮动的选项窗口，唰的一声就固定住了。
“这些选项窗口就是我们通过计算机技术植入的工具，分别有三种类型，你们全部都得熟练掌握。”
说着他指向第一块窗口，投影仪非常智能地识别到他的动作，瞬间将其放大到两米长宽的尺寸，清晰展示在众人面前。
“第一个是通讯工具，在帝国境内的大部分地区，你们可以通过互联网络随时随地进行沟通，但还有很多网络覆盖不到的荒芜宇宙地带，以及宇宙海等地方，这时候沟通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在以往的战争中，更多靠的是大功率信号塔装置，但是其信号辐射范围终究有限，平时还好，要是战场上出现信号压制，那么就算是一支舰队内部，首舰和尾舰之间的联系都很容易中断，更不用说不同舰队之间了。而且很容易被敌方针对、干扰、窃听！”
“通过这个以特殊数据形式存在的新世界，我们制造的通讯工具就能完美解决信号问题，数据飞升者之间能不受任何干扰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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