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没了掣肘,愈加放肆,任免自己手下也更加随意,只当满朝公卿于无物,将朝廷当成是李家开的,大臣慑于二人之威,不敢言语。
是岁大荒,百姓皆食枣菜,饿莩遍野,因长安刚刚战乱,粮食十不存一,公卿大臣亦有菜色,去找李傕、郭汜二人去寻吃的,二人却以自己亦无粮为由拒绝,而将剩下之粮安抚将士,因此不用多少时日,大臣又对二人怨声四起。
适时,一众大臣借由奏事为由来到献帝寝宫,商议对策。
时有京兆大臣韦康、殷署几个长安大臣见张既、苏则做了郡守、郡丞也起了心思,上谏欲请刘庆回京,却被献帝斥责了一番。
献帝怕失了面子,当即问大臣有何良策。
太尉杨彪、大司农朱儁奏道:“今曹操拥兵数万人,谋臣武将数十员,若得此人扶持社稷,剿除奸党,天下幸甚。”
献帝带着哭腔道:“朕先是被董贼欺负,现又被二贼欺凌!若能奏效得以诛之,诚为大幸!”
臣子荀攸时为侍中,默默上前奏道:“刘庆在这里吃了亏,未必会让我等按计行事!或许此刻上计乃是将刘庆引进城与李、郭二人相斗,朝廷居中调停,乘机掌握兵权,使陛下亲政!”
献帝只是一言不发,一众大臣阴阳怪气道:“莫非是荀君家兄在彼,不为陛下设想,而为刘庆出谋也?”
荀攸朝献帝拜了几拜,而后像那大臣道:“攸无心之言,诸位少怪!”
而后便托辞身体不适出了殿门,临走之前将印绶、官服都悬于殿梁之上,乔装成寻常百姓,一言不发往老家颍川去了。
杨彪咳嗽道:“现在危难之时,当一致对外才是,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一些大臣接连赞同杨彪之言,却是举荐袁绍进京擒贼。
献帝为之前刘虞之事亦不喜袁绍,还是不准,最后从了杨彪召曹操进京之说,并派杨彪去离间李傕、郭汜二人。
二人果中了杨彪之计,点了本部兵马,两处合兵数万,就在长安城下混战,乘势掳掠皇帝、并公卿大臣。
李傕侄子李暹引兵围住长安宫殿,用两量车,一辆载天子,一辆载伏皇后,使左灵监押车驾;押住剩下宫人内侍,都去步行跟着大军。
李暹清点之下发现少了三个侍女,来禀告李傕,李傕骂道:“什么时候了?管他几个侍女作甚?”
一拥出后宰门,正遇郭汜兵到,乱箭齐发,射死宫人不知其数。
李傕随后掩杀,郭汜兵退,车驾冒险出宫,胡乱之下竟跑到李傕营中。
郭汜见状大喜,领军来营前厮杀,献帝大惊失色与伏皇后紧紧拥在一处,将头埋在伏后胸前眼睛紧闭。
李傕暂退了郭汜,在车架之旁起营,使侄子李暹监管百官,当即断绝内里使用各种物件,莫说饮食不继,就连如厕都是找个草堆。
献帝饿了几天有余,眼巴巴喊来李傕想要些酒肉吃,李傕指着刘协就怒骂:“朝夕上饭食,还吃什么肉?牛肉千金难求!没有!”
献帝昨夜明明闻到肉味,仍旧如此相要,李傕把什么腐肉、坏了的粟米给他,臭的有几里远。
刘协在营中大骂:“逆贼安敢如此相欺!”
一众大臣只劝献帝稍安勿躁,且忍他一会,可怜献帝低头无语,泪水打湿了袖袍。
杨彪与朱儁会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诣郭汜营中劝和,正巧郭汜将百官囚下为质。
适时,李傕劫天子,郭汜劫大臣,李傕手下杨奉、宋果又趁机造李傕的反,二人约定二更时分举事。
不料举事不密,有人报告李傕。李傕大怒,令人擒宋果先杀之,自己将兵出,恰遇杨奉,就寨中混战到四更,郭汜见李傕营中火光大作,也来夹攻,却不知杨奉已经造反,三人从夜混战至明,又从天明混战至夜。
一连三日,皆是厮杀,血流成河,尸体遍地皆是,众大臣捂住鼻子,泣不成声质问道:“那曹操应也收到了消息,为何迟迟不来救驾!!我大汉四百年岂有这等事!?”
杨彪答道:“兴许是兖州太远,并未收到信?”
“事情紧急,就连陛下都在挨饿!不若召刘庆进京护驾?”
不知是谁提出此事,众大臣只道:“先前将人赶走,这会又将其招至宫中,岂有这等事?”
“怎么?现在是诏令其进京!他敢不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来写信!”王子服执笔斥道,旋即写了一封信派人出城暗送给刘庆。
刘庆接到信展开,上书:天子不安,公卿受难,令你速速进京护驾!接到此令立即行军,不得有误!
刘庆将其示之众将,众皆呲目欲裂,嚷嚷要进京杀了这厮,甚至将公卿屠杀殆尽,还有几个不长眼小校官暗中写信与刘庆,表示愿意尊奉刘庆为帝,领从龙之功,刘庆只当不知道,令荀彧回信于大臣。
王子服将信拍到地上,怒骂刘庆无礼,众人视之,上书:臣在长安城外躬望圣安,近几日未接到来信,想必陛下与朝廷肱骨皆是安稳如山,刘庆将于长安城外忠心守护陛下与肱骨安全。
却说杨奉为李傕所败,欲引军出城,刘庆望见来人军士,回顾阵中道:“何人为我挡住此贼?”
一将手执大斧,飞骤骅骝,直取杨奉,两马相交,只一合,斩其帐下大将崔勇于马下。
城外守将徐晃乘势掩杀,杨奉军大败,退走回城内二十余里。
“传我将令,长安四城门不得放出一人,百姓出城皆要细细盘查!这就给你来个瓮中捉鳖!”
杨奉引败军回,撞着李傕,言道:“现在出城不得!长安四处已被刘庆围住了!我等如杯中之鱼,三族不能保矣。”
李傕回道:“今李傕劫天子,刘庆兵据长安,未可轻动。我和你乘间合兵一处,与郭汜讲和,杀了刘庆,同分天下,有何不可!?”
杨奉大喜,与李傕又合兵一处,去寻郭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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