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瓶散布“梅染是通房丫鬟”的谣言,试探梅郡主的反应。苏瓶曾一度担心,此举有些操之过急,所以恳请田敢和韩大昌多多帮忙。
显然这二位都是不错的朋友,给各自家里郡主做足工作,所以孟乔和西门圭在唐梅面前说了好些宽心的话,以至于唐梅反应并不强烈。虽然唐梅也在怄气,还放出一些狠话,可这些都在苏瓶的预料之中。
苏瓶十分感激田敢韩大昌,是他们帮忙,才让苏瓶诡计得逞。但与此同时,苏瓶感到一丝愧疚。觉得有些对不起唐梅。也因此苏瓶比以前更在乎唐梅的感受,今天他要去南市办事,就提前回家说了一声。而且苏瓶打定主意,送郡主一台心仪已久的驷车。
当然,与郡主告假还是需要撒谎的。如果直接说是为买驷车和房子而去冒险,想必唐梅是不会同意的,因此苏瓶说是在办案。唐梅对此也颇有微词,可她还是答应了。
就说男人应该有事做,而女人就喜欢看到男人忙碌的样子。
反观田敢、韩大昌之流,虽然对郡主唯命是从,整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可还是经常挨骂。说到底是“女人慕强”的本性导致的结果。女人就看不得男人闲着,男人一旦闲下来,就像个废物,左右看不顺眼。
南市,李宅。
五月初,天已大热,月上枝头,蛙叫蛐鸣。夜色中,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先后潜入李宅。不是旁人,正是身穿夜行衣的苏瓶和梅染。二人都是《罗袜不尘》的轻功,动如鬼魅,很难被人察觉。
据结拜老哥胡超描述,大体知道李雄厚长相。
二人寻寻觅觅,发现李家大宅子里已没什么人。估计是被李雄厚送到别处去了。这样更方便苏瓶行动,在第四道院正堂屋,见到头扎软巾的李雄厚。他三十五岁的年纪,上唇翘脚髭,下巴上留有精心打理的短须。
刚看清楚李雄厚,苏瓶目光一闪,竟见到四名眼熟的江湖女子。
苏瓶猛低头,俯身静听。
……
李雄厚心情沉重地坐在榻上,他对面坐着四名身材窈窕,相貌俊俏的江湖女子,据说她们武艺不凡。
“四位……,师承何人啊?”
李雄厚与张通达合伙做买卖的事,不此赘述。张员外在县里告状不成,李雄厚就想到张员外会雇江湖人行刺。所以李雄厚雇高手护院,并成功拿下张员外派来的刺客。
可那护院得手一次之后,漫天要价,已被李雄厚劝退,随后李雄厚找到“十杀门”掌门古琴道人,说想请“物美价廉”的江湖高手。
结果古琴道人就把她们四个介绍来。她们确实很美,但这个“美”与李雄厚想要的“美”不是一个概念。李雄厚看着四名年轻美貌女子,实在没什么信心,甚至觉得她们的武功不如自己。
听出李雄厚心思,其中一名最为俊俏,眼神锋利的白衣女子道:“怎么,你怀疑我们的武功?”
李雄厚抱了抱拳,道:“请四位不要见怪。大敌当前,我可不敢大意。而且,如果你们四个不行,到时死的不光是我自己,你们四个恐怕也要搭进性命。”
白衣女子冷声问道:“怎么,张员外很厉害?”
李雄厚郑重道:“张员外年轻时可是混镖局的,认识许多江湖豪侠。”
一名绿衣女子冷哼道:“我就说,这钱要少了,容易被轻视。”
李雄厚手捻须髯,不语。
白衣女子道:“我看不如这样,你把那姓张的住址告诉我们,我们去把他杀了,岂不省事?”
李雄厚一皱眉:“可问题是,张通达不是我杀的。若雇你们把张员外杀了,岂不是真的犯下命案?而且张通达的事也彻底说不清楚了。不是我杀,也是我杀的。我一下子摊上两个人命官司,实在划不来。”
说话间,李雄厚皱着眉头站起身:“我已把张员外派来的刺客送去县里关押,但我还没写状子告他。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李雄厚不是那种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人。我还等着他来求我,到时咱们把话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夜无良古刹一场恶战之后,“雨水”李水莲、“惊蛰”崔凤玉、“清明”陈枝、“立秋”荆刀妹就藏了起来。因为李水莲的师父,是古琴道人的师伯。所以李水莲找到十杀门庇护。
他们五个说话,不想隔墙有耳,就被苏瓶梅染听了去。苏瓶不知道李水莲与古琴道人的关系,突然见到夜无良四个叛徒出现在李家,颇为震惊。
苏瓶心中嘀咕,自己最多能对付两个,梅染能对付一个,然后对方还剩下两个人,显然实力不够,因此就没有贸然出手。
但如此形势,似乎也没必要自己出手。苏瓶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与梅染离开李宅,一溜烟跑出南市。出南坊门,右拐,向不远处的道化坊走去,因为夜无良古刹就在道化坊里。
梅染面无表情地跟在苏瓶身后,她明白苏瓶的意思,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夜孤鸿,夜孤鸿一定会来清理门户。这样苏瓶就不用花钱雇人了。这本是好事,可一想到今晚又要杀人,梅染就高兴不起来。
梅丫头好斗,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杀戮的人。
苏瓶察觉到什么,站住脚道:“我不妨碍你当好人,但对恶人也有善念,便是烂好人。她们四个背叛教派,害死教友。就算今日被夜孤鸿斩杀,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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